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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经第五十四章译文

来源:道德经 时间:20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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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善建者不拔,

译文:

善于建(德)者,不(可)动摇;

简析:

在楚国文字《郭店老子乙?简15》中,“拔”字被写为“”,由代表“双手”的“”和代表“木”的“”构成。其构字本义为“拔树”,可有引申义“拔除、动摇”。

其所“建”者,乃是“德”。《道德经》第四十一章中则记载:“建德若偷”。

但有所“建”,必然可“拔”。唯有“不建”,才能“不拔”。《道德经》第三十八章中则记载:“上德不德,是以有德。”故而,所谓“善建”,即是“不建”。

2、善抱者不脱,

译文:

善于抱(德)者,不会脱离。

简析:

其所“抱”者,也是“德”。《文子·守静》记载:“养生以经世,抱德以终年,可谓能体道也。”《庄子·徐无鬼》记载:“抱德炀和以顺天下。”

圣人“得一”而“抱”之,此之谓“德一”,故能“不脱”。《尚书·周书·泰誓中》记载:“呜呼!乃一德一心,立定厥功,惟克永世。”《道德经》第二十二章中记载:“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3、子孙以祭祀不辍。

译文:

子孙因而(能够)祭祀不断绝。

简析:

“子孙以祭祀不辍”这句话,与前文的“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脱”是因果关系。“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脱”为因,“子孙以祭祀不辍”为果。

中华道统传承自宇宙创始之时,而永不凋零,此即典型的“子孙以祭祀不辍”。民间所言的“子孙以祭祀不辍”,乃是“血脉传承”;而在现代宗教里,“子孙以祭祀不辍”亦可为“法脉传承”。

4、修之于身,其德乃真。

译文:

(如果)修之于身,(那么)其德就会(纯)真。

简析:

“修”字在《道德经》仅出现于此章。在道家修炼学里,“修”的范畴包括“修道”、“修德”、“修行”、“修真”、“修仙”、“修炼”,以及“修法”等。各名词有所分别,但宗旨意趣无异,在现代修炼学里往往将这些名词混为一谈。

“大道”的本质是“虚无”的。《庄子·大宗师》中记载:“夫道,有情有信,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见。”故而,“修道”的目标乃是“体道、悟道、证道”,即“证悟大道”。因为在人身而言,“自性”即为“道体”,故而“修道”的目标乃是“明心见性”。“修道”一词,见于《礼记·中庸》:“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现代修炼学所言的“积功累德”,即是“修德”。因为“道为德之体,德为道之用”,所以“有道”者才能“有德”。然而,“修道”者若不“积德”,也不能“有德”。故而,道家又提出了“修德”的概念。“修德”一词,见于《左传·庄公八年》:“《夏书》曰:皋陶迈种德,德乃降。姑务修德,以待时乎!”

道教经典《太霄琅书经》记载:“人行大道﹐号为道士。身心顺理﹐唯道是从﹐从道为事﹐故称道士。”既然“人行大道”,当然需要“修行”,以免进入“邪径”。故而,道家又提出了“修行”的概念。“修行”一词,见于《庄子·大宗师》:“彼何人者邪?修行无有,而外其形骸。”

人的“自性”,又名“元神”,乃是“真人”;相对而言,人的“身体”,只是“真人”所“假借”的“躯壳”而已。故而,道家将“修行”的过程,称为“借假修真”,并提出了“修真”的概念。修炼达到“天人合一”境界者,才能被称为“真人”。《庄子·大宗师》中对“真人”的形象有具体表述,并且记载:“庸讵知吾所谓天之非人乎?所谓人之非天乎?且有真人而后有真知。”

“修真”达到“真人”境界者,可以“长生不死”。而“长生不死”者,在道家被称为“仙”。故而,道家又提出了“修仙”的概念。道家所言的“仙”,在古文里写为“僊”。《说文解字》对“僊”的释义为:“长生僊去”,《说文解字注》补充释义说:“长生者,?(音qiān)去。故从人?会意”。《庄子·天地》中则记载:“千岁厌世,去而上僊。”从“?”的构字法,能明“僊”字的奥义。“?”的篆文为“”,由代表“囟”的“”与代表“舁”的“”构成。人的“囟门”,在头顶心,现代修炼学称之为“天门”。当修真者,达到“出阳神”的境界时,其“阳神”可以从“天门”而“升天”,这一过程称为“阳神冲举”。

人的“元神”,乃是一团“灵炁”,“散布”于人身的“四肢百骸”而化为“百节之神”。当这一团“灵炁”再由“分散”状态而重新“凝结”时,其形状如同一颗“仙丹”一般。此“灵炁凝结”的过程,则被称为“结丹”。故而,道家又将“修真”的过程称为“炼丹”,从而提出了“修炼”的概念。世间所谓的“长生不老药”,即是此“仙丹”。而道家所炼之“丹”,又有“外丹”与“内丹”的分别。“外丹术”,是古代的一种“方术”;道士将“外丹术”引入到“修真”理论里,从而衍生而出“内丹术”。

无论是“修道”、“修德”、“修行”、“修真”、“修仙”,还是“修炼”,都必须要有“法”可依。故而,道家又提出了“修法”的概念。“修法”一词,见于《商君书·定分》:“遇民不修法,则问法官,法官即以法之罪告之。”

通过如上对于各种“修”的解读,并结合《道德经》本章的上下文内容可知,本章所言的“修之于身”、“修之于家”、“修之于乡”、“修之于国”,以及“修之于天下”,其所言者皆是“修德”;而具体的“修法”,则是“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脱”。

“真”与“伪”相对。“伪诈”之徒,其心“机伪”而自以为“有德”,故而“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圣人“心与道合”,无心“为德”而“其德乃真”,故而“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5、修之于家,其德乃余。

译文:

(如果)修之于家,(那么)其德就会(有)余。

简析:

“身国同构”、“家国同构”、“内圣外王”、“人体即是小宇宙”、“天人合一”,以及“不为良相,则为良医”等理念,都是道家“万物一理”思想的表达形式。这正是本人得以结合道家“内丹术”而解《道德经》的理论依据。

换言之,“身”、“家”、“乡”、“国”、“天下”的范畴虽然不同,但本质结构无异。故而,“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脱”的“修德”方法,不但可以运用于“身”,还可以运用于“家”、“乡”、“国”和“天下”。

“修德”于“家”的成就,将会是“其德乃余”。在中华传统文化里,“有余”是家业兴旺的象征。中国人在过年的时候,有吃“鱼”的传统,即取其“年年有鱼”的谐音,以表达对“年年有余”的美好生活的向往。

6、修之于乡,其德乃长。

译文:

(如果)修之于乡,(那么)其德就会尊长。

简析:

《周礼·地官司徒》中记载:“令五家为比,使之相保;五比为闾,使之相受;四闾为族,使之相葬;五族为党,使之相救;五党为州,使之相周;五州为乡,使之相宾。”

所谓“修之于乡,其德乃长”,即“修之于乡”者,可被推举为“乡长”。周朝的“乡长”,由“德高望重”者担当。《墨子·尚同中》中记载:“乡长,固乡之贤者也。举乡人以法乡长,夫乡何说而不治哉!”而《国语·齐语》中记载:“正月之朝,乡长复事。”

7、修之于国,其德乃丰。

译文:

(如果)修之于国,(那么)其德就会丰盛。

简析:

简体字的“丰”是由繁体字的“丰”与“豐”合并而成的。在古文中,“丰”与“豐”互为异体字,音义皆同。而在“修之于国”句中的“丰”字,其古文应为“丰”字而不是“豐”。

古文“丰”与“封”、“邦”三字是同源字,且“邦”与“封”是通假字。古文“丰”的含义为“丰盛”,“邦”的含义为“丰盛之地”,“封”的含义则为“授封”。有些版本的《道德经》,即将本句中的“国”字写为“邦”。而道学者们普遍认为,此字本来为“邦”,只是在汉朝时避讳汉高帝“刘邦”之名而改为“国”。

“邦”的疆域比“国”大。《说文解字》对“邦”释义说:“《周礼注》曰:大曰邦,小曰国。析言之也。许云:邦,国也;国,邦也。统言之也。《周礼注》又云:邦之所居亦曰国。此谓统言则封竟之内曰国、曰邑,析言则国野对称。《周礼》体国经野是也。古者城郭所在曰国、曰邑,而不曰邦。邦之言封也。古邦封通用。”

在周朝时期,身为“天下共主”的“天子”,将“天下”分割成若干区域“加封”给其家族成员或功臣以为“封地”,此之谓“邦”。《吕氏春秋·观世》记载“周之所封四百余,服国八百余”;《荀子·儒效》中记载“周公兼制天下,立七十一国,姬姓独居五十三人”。圣人“修德”于“邦”,故而其所“受封”之“邦”则能“丰盛”。所以说,“修之于邦,其德乃丰”。

8、修之于天下,其德乃溥。

译文:

(如果)修之于天下,(那么)其德就能会广溥。

简析:

有些版本的《道德经》,把“溥”字写为“普”。在古文中,用于“广大、普遍”之义时,“普”与“溥”是通假字。

所谓“其德乃溥”,即是“其德流泽广普”。《荀子·礼论》中记载:“故有天下者事七世,有一国者事五世,有五乘之地者事三世,有三乘之地者事二世,持手而食者不得立宗庙。所以别,积厚者流泽广,积薄者流泽狭也。”

《诗经·小雅·北山》中记载:“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以此可见,“修之于天下,其德乃普”之所言者,乃是“内圣外王”之德。

9、故,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国观国,以天下观天下。

译文:

故而,以身(则)观身,以家(则)观家,以乡则观乡,以国(则)观国,以天下(则)观天下。

简析:

《管子·牧民》中记载:“以家为乡,乡不可为也;以乡为国,国不可为也;以国为天下,天下不可为也。以家为家,以乡为乡,以国为国,以天下为天下。”

《管子·牧民》中的“以家为家,以乡为乡,以国为国,以天下为天下”这段话,与《道德经》本句中的“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国观国,以天下观天下”的结构完全相同。

通过对“以家为乡,乡不可为也;以乡为国,国不可为也;以国为天下,天下不可为也”这段话的解读可知,“以”的词性为“介词”,其作用为“引入空间或时间的位置”,可以翻译为“在”。例句如“长江以南”,即“在长江的南面”,“以”字所引入的是“空间位置”;再如《左传·襄公二十六年》:“赏以春夏,刑以秋冬”,即“在春夏季节行赏,在秋冬季节行刑”,“以”字所引入的是“时间位置”。

《道德经》本句中的动词是“观”,而《管子·牧民》中的动词则是“为”。“观”而后才能“知”,“知”而后方可“为”。所谓“观”,即是“观察、观照”;所谓“知”,即是“认知、知识”;所谓“为”,即是“修为、治理”。

不可“以家为乡、以乡为国、以国为天下”的原因,是“德不配位”。《周易·系辞下》中如此说:“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

“修德”是有层次的,应当先从“自身”起修,而后秉承着“万物一理”的原则,将“修德”的范畴依次扩大至“家、乡、国”,乃至于“天下”。《礼记·大学》中记载:“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10、吾何以知天下之然哉?以此。

译文:

我何以知道天下的情况呢?(这是因为我)运用了如上(由小及大,由近及远的观法)。

简析:

《道德经》第四十七章中记载:“不出户,知天下。”圣人是如何做到“不出户,知天下”的呢?《道德经》本句中即给出了答案。本句中的“此”,所指的就是如上所述的“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国观国,以天下观天下”的“观”法。“身、家、乡、国、天下”,此五者的范畴“由小及大”,距离“由近及远”。故而,这种“观”法可以被总结为“由小及大,由近及远”的“观”法。

有“观”而后有“知”,而圣人之“知”则是“无知”。《道德经》第十章记载:“明白四达,能无知乎?”《庄子·养生主》则记载:“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

当“修之于身”达到“其德乃真”境界的时候,即已“位列仙班”。“仙人”也有不同的层次,道教则将“仙人”划分为“金仙”、“天仙”、“地仙”、“人仙”和“鬼仙”等不同层次。故而,达到“其德乃真”境界的圣人,还需要不断“积累功德”,以提升自己的层次。而此自我提升的路径,则是“由小及大,由近及远”,以“为身”之法而“为家、为乡、为国”,乃至于“为天下”。

欲“为天下”,当须“知天下”;欲“知天下”,当须“观天下”。然而,“知天下”的圣人,却未必一定要“为天下”。这是因为圣人皆是“知天命”者,必当“顺天时”而动。若“天时”未至,圣人则会选择隐居而不敢“妄动”。《史记·老子韩非列传》记载:“君子得其时则驾,不得其时则蓬累而行。”《孟子·尽心上》则记载:“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虚弦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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