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讲述了“道”的基本规律,第5章描述了“道”这一基本规律运行的过程(反也者道之动也),本章描述了“道”的基本规律发挥作用的方式(弱也者道之用也)。老子认为,水的存在,是非常贴近“道”的,所以在道德经中有多处都使用水作为类比来帮助大家理解,这一章也是如此。
“天下之至柔,驰骋于天下之至坚”:
天下最柔弱的东西,指的就是水,却能够在天下最坚固的东西上驰骋,无论是岩石、土地、沙漠还是冰雪,这是为什么呢?
“无有入于无间”:
像岩石这样的东西,刀都插不进去,一点缝隙都没有,凭什么水就可以在岩石上自由来去呢?岩石虽然一点缝隙都没有,是实有的极致了,然而水却是连有都没有啊。无有入于无间,非用其有,乃用其无。用有,乃以卵击石;用无,则水滴石穿。以卵击石,是希望毕其功于一役;水滴石穿,是徐徐图之,不争一时之得失。
“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也”:
以卵击石,当即身死道消;水滴石穿,终于沧海桑田。通过观察水,我才知道无为是多么的有益啊。这里再一次提到“无为”这个概念,对“无为”的理解到什么程度,会影响到对整部《道德经》的理解和使用,很多人认为老子以及道家的思想过于消极,其实就是对“无为”的理解有所偏颇。那么究竟应该怎么理解“无为”呢?我们可以通过本章作一个初步的体会:
“无”是没有,“为”是行动、作为。
“无为”是没有作为吗?非也。如果是没有作为,就无需驰骋了,无有也无需入于无间了,究竟涅槃即可。
既然没有的不是行为,那么没有的究竟是什么呢?
首先,没有主观目的,也即所谓“无我”。水是故意要跟石头过不去吗?当然不是。水往低处流,这是水顺应自然规律的行为,石头挡在水顺应自然的方向上,才发生了冲突。水的行动没有自己的主观目的,只是顺应自然规律而已。这就是无我之为。
其次,没有强制方式,也就所谓“用弱”。石头挡住了水的去路,水就跟石头拼个你死我活一决雌雄吗?当然没有,前面的路被石头挡住了,那就哪有空隙往哪儿钻,慢慢渗透慢慢侵蚀,日积月累,双方强弱之势自然互易。
所以,“无为”至少应该包含两个非常重要的内涵:无“私”为(不带自己的主观目的和判断)、无“妄”为(尊重事物发展变化的客观规律不强求,用弱不用强)。
“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希能及之矣”:
水自然运行,就能教会我们无为的好处,天下少有能够比水更贴近“道”的功用啊。老子从水的运行来描述“无为”的状态,来诠释弱者道之用的境界,全文中还有多处以水喻道的论述。
至此,老子对于“道”的基本规律的诠释就完成了。后文是从不同的角度对道的基本规律加以验证、运用、推演和注释。为了方便大家对全文的掌握,我们可以尝试逐步将《道德经》全文的内在结构呈现出来。
序:重注《道德经》之缘起与愿景
一、引入“道”的概念
《道德经》第一章:天下纷乱,我辈当如何救世?
第二章:得道如何?失道又如何?
第三章:如何修道?
二、诠释“道”的基本规律
《道德经》第四章:道的基本规律是什么?
《道德经》第五章:道的根本规律是如何运行的?
三、“反者道之动”的实际案例
四、“弱者道之用”的实际案例
五、万物生灭轮转都遵循道的基本规律
……
九徽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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