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经》第77章
天之道其犹张弓与
高者抑之
下者举之
有余者损之
不足者补之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人之道则不然
损不足以奉有余
孰能有余以奉天下?
唯有道者
是以圣人
为而不恃
功成而不处
其不欲见贤
这一章,高深的无形的天之道,老子用当时很普通、普遍的张弓射箭来比喻。所以我们立足于这个简单的比喻来理解天之道。
天之道其犹张弓与:天之道是不是象张弓射箭一样呢?
05章: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其犹,全文出现两次,表示这个比喻是不够完美的。与06章“绵绵若存用之不勤”,这样肯定的语气不同。任何比喻都可能引起误解,关键在于:心领神会圣人的言外之意。所以庄子说:要得意忘言的人,方可以与之言至道。
25章讲,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建立了道天地人的巨系统概念。作为人,处于天地之间,顶天立地,就要思索天之道。混沌分离出天地,清阳者上升为天,浊阴者凝聚为地,所以天为阳,为氣,为形而上;地,为阴,为土,为形而下。所谓的混沌,内心感受,类似形而下的浑浊的水。清浊分离,这就是天地的来源。
天既然为形而上,就不是七窍所能感知;但是老子把他的反觀的真知,要传递给大家,所以要用一个比喻来形容。犹,代表一种假设,描述理解天之道,是否能用张弓射箭来比喻呢?看看这样能不能比喻合理、到位。
高者抑之下者举之:高了就降低一点,低了就抬高一点。
抑:降低。举:举高。
高者抑之:结合上文“其犹张弓乎”,意思是,要是瞄准离靶心高了,就降低一点;下者举之:要是瞄准离靶心低了,就抬高一点。这两句说明,天之道有个目标,且是在动态调节之中。
39章:高以下为基,贵以贱为本;又02章:高下相盈。可见高下是一对对待,这里要理解为阶级差异。是否意味着,阶级之间也要主动动态调节呢?古人是怎么避免阶级固化呢?
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多了就减少一点,不足就增加一点。
损:减少,减力;补:增加,给力。
力气大了,就要减少一点;力气小了就给力一点。张弓的大小,决定箭的射程的远近,合适才好。
就张弓射箭而言,有余是力度;全文解读“有余”,主要是指财货有余。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天之道是主动去损有余而补不足,达到均衡。
这就有种哲思抽象出来了。整体上看,为了达到一个目标:均衡。高了低了,多了少了,都不好。联想: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而橐籥也是为了这个均。所以理解为:天之道的目标,就是动态的均衡;也唯有流动起来,才能实现动态均衡。
当然,除了大氣的均衡外,还有财货的均衡、高下的均衡;通过天之道无形的“损补”、“抑举”的机制,让财富自然均衡,让阶层不再固化。
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人之道则与天之道不一样,是损去不足而奉献给有余。
而一般人做事情的方法,内心所遵循的道理,与天之道正好相反。一般人的道,反而是让不足的去补充有余的,结果是:有余的更加有余,不足的更加不足。历朝历代,随着时间的推移,土地、财富、权力迅速急剧集中在少数门阀贵族手里,让百姓没有上升的空间和通道,再也没有机会,这种社会不公导致极大的怨气,成为社会动荡的隐患、社会变革的根本原因。
这是老子得概叹!谁不足谁有余?往往管理者是财货有余的,百姓是不足的。但是人的本能和贪婪违背了天之道,让财货有余的更有余。这就太不合道了。财货有余非道也哉。
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谁能做到把多余的奉给天下人呢?只有得道真人。
修之于家其德乃余,这个时候,做到了有余以奉天下,就是无私,就是合道。所以老子的无私并不极端,善言无瑕谪,可以任意复制而不会造成不良后果。
也不一定就是财货有余,无形的真知也可以有余。圣人不积,既不积累有形的财货,也不积无形的真知。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虚而不屈动而愈出,高下相盈。在分享真知的过程之中,越来越新,进入虚灵的境界。
这里还隐含了一个逻辑:既然天之道的目标是动态均衡,谁能辅助天之道完成目标呢?
唯有道者
有真知的人,就会主动损,损了就合于天之道了,就受益了。或损之而益。
是以圣人为而不恃:所以圣人:辅育天道而不自恃是自己的能力。
圣人为了而不凭是什么,不求回报,善利万物而不争。
功成而不处:做成事情而不自居为自己的功劳。
功成而弗居,功遂身退天之道,合于天之道。
其不欲见贤:他不想表现出自己的贤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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