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几乎在每个宏大的故事里，都有一个看似无用的人，其实大有用处。比如在前段时间大火的《长安十二时辰》，剧中的皇帝其实是最没有用处的一个人，既没有对故事的发展起到推动作用，也没有承载重要的角色输出。
文/希夷
符号帝国独家原创
一
但是他却是整部剧中最重要的支点，所有的线索和事件发生的根源，最终都指向了皇帝。他是大唐王朝坐在金字塔尖上的那个人，是一切权力的源头，阴诡奸诈的右相六九郎也好，最大阴谋的目标指向也罢，都直指皇帝一人。
如果没有巍巍皇权，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争权夺利；如果没有高高在上也就不会有误会和反抗；如果没有君临天下的位极天子，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仇恨和抱怨。
比如《神雕侠侣》中的老顽童，对于整个故事结构来说，整个人物显得很多余，似乎可有可无，专业搞笑60年。但其实他的位置不可或缺，如果没有老顽童，王重阳、段王爷、瑛姑和裘千仞的恩怨情仇就无法被揭开，上一代的“五绝”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和新一代五绝就无法串连起来。
如果没有周伯通，黄蓉的母亲是如何死的，也就很难有被掀开的契机；如果没有周伯通，赵志敬的阴险小人嘴脸也就变得百口莫辩。
所以老子在《道德经》中说，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无用之人，其实有大用。
二
《道德经》第一章考总名义中就有，故常有欲以观其徼，无之以观其妙。
就像人的身体，当我们运动的时候，有所作为的时候，就会从中发现各种事物的边界，婴儿在刚刚认识世界时候的表现，就很能生动地说明这一点。它们通过摸爬滚打，就认识了各种事物，也认识到自己身体的边界和认知、能力的边界。
就像古人最初为万事万物取名字，如果没有这些“有为”的概念，世界就会变得一片混沌，我们就会成为睁眼的瞎子，即使看到了，也不知道自己眼前的东西是什么。
但是一阴一阳谓之道，人在白天操劳了一天，有所作为，到了晚上就要让身心都停下来，好好修复和调整匮乏和紊乱的能量，到了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天，人便像是获得了新生。
白天的劳做就是有，晚上的休息就是无。通过白天认识和改造世界的活动，我们通过这种互动分清了事物的物理特征和运作规律，同时也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这就是“常有以观其徼”。
晚上睡觉身心进入沉静的状态，一旦静下来就能体会到身体气机的变化，奇妙无比，乐趣无穷。
三
有用的部分，往往需要由无用的部分来成全。
一个车轮，正因为有了车轴中间的空洞，才能把车辐一条条伸开来，形成车轮的圆面，这样车子才能滚动；用陶土烧制陶器，正因为这些器物中心都是空的，所以才能用来盛装东西；在石壁和陶土中凿出门窗来做房子，正是因为有了围墙包围的空间，人才能把它当做房屋来用。
就像现在网络上很流行的一句话：哪有什么轻而易举，不过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车毂中间的中空结构，才成就了车辐的功能；陶器中心有空间，才能拿来装东西，否则就是一团泥巴，就无法发挥容器的作用。
人体之所以能够健康正常地运作，就是因为体内的无形真气推动着四肢百骸，气血的流畅。杯子中间空的部分看似无用，而且好像与杯子没啥关系，杯子的实际功用却需要依靠它来承载。
世界上几乎所有最贵重的东西，其实都是免费的。比如我们呼吸的空气，徜徉于其中的阳光，以及必不可少的饮用水。我们应该庆幸这些东西都不需要花钱去买，否则我们仅仅是活着，就已经用尽了自己的所有力气。辛辛苦苦一辈子，为谁辛苦为谁忙？最终所有的财富都因为应付维持自己的生命付之东流。
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一个杯子，只有我们握住它的杯壁时才能感知它的存在，但是这部分只是它名义上的存在，要实现杯子装东西的功能，还是得依靠“无”的部分，也就是杯子中间空的那部分。
我们看到日月星辰，星球转动，这是有的部分，也是表面现象。其实推动它们运转的是看不见的部分——万有引力。
所以，有的部分是我们用来感知和描述事物形态的，无的部分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功用。
同时，所有的事物之中同时包含着有和无两个部分。比如一幅水墨画，我们能看到的具体形象就是“有”，背景白色的纸背和留白就是“无”；一首乐曲，我们之所以能听到，是因为它既有声音，也有声音与声音之中的“静音”，一片嘈杂的环境中，我们就无法分辨乐音，也无力欣赏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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