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多年前,周王室衰微,诸侯并起,以下克上,烽火连天,战乱频仍。在这个“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时代,老子见社会道德衰败,失望至极,便乘青牛西出函谷关,隐居而不知所终。在出关之时,他应关令尹喜之求,留下了一部五千言的《道德经》。
《道德经》亦称《老子》,或称《五千言》,是道家学派最具权威的经典著作,它文约意丰,涵盖哲学、伦理学、政治学、军事学等诸多学科,其内容博大精深、玄奥无极、涵括百家、包容万物,被后人尊奉为治国、齐家、修身、为学的宝典。这部被誉为“万经之王”的神奇宝典,对中国古老的哲学、科学、政治、宗教等,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无论对中华民族性格的铸成,还是对政治的统一与稳定,都起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随着中西方文化交流的日益深入,《道德经》的世界意义也日渐显著,越来越多的西方学者不遗余力地探求其中的科学奥秘,寻求人类文明的源头,深究古代智慧的底蕴。到目前为止,可查到的各种外文版的《道德经》典籍已有多种,几乎每年都有一到两种新的译本问世。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统计,被译成外国文字发行量最多的文化名著,除了《圣经》以外就是《道德经》。
关于《道德经》的作者老子,史籍记载很少,西汉司马迁在写作《史记》时就已搜寻不到详尽的资料了。老子姓李,名耳,字伯阳,谥号聃,春秋末期楚国苦县人,曾担任过周朝守藏室的官员,管理着广泛的书籍以及文献资料。老子致力于“柔弱”“无为”的道德修养,参悟了回归自然、天人合一的大道,是中国乃至世界的文化巨人。
两千多年来,人们一直在通过两条途径来研究、探索《道德经》。一条是修道的。他们用自己的身体乃至整个生命,在实践《道德经》的理论,在探索《道德经》的奥秘。但是,终因本性的差异和体验的不同,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另一条是治学的。他们用全部的聪明才智,仰天掘地,冥思苦索,虽然穷经皓首,注解汗牛充栋。但是终因种种局限,文者说文,字者道字,对于《道德经》的真谛,仍是隔雾看花,未得其真。有的甚至南辕北撤,相去甚远。
为了更好地学习和参悟《道德经》的真义,参透为人处世的最高智慧,追寻生命的终极意义,本文(专栏)内容将对《道德经》分上下81篇解析。上篇称《道经》,下篇为《德经》。《道经》讲述的是宇宙根本,道出了天地万物变化的玄机,揭示了阴阳变幻的微妙。《德经》讲述的是处世方略,道出了人事的进退之术,包含了长生久世之道。
《道德经》中的智慧,源于老子对世态人情的深彻洞察和深刻思索。社会动荡、人事纠纷、生命无常、点点滴滴积淀成老子的关于人性修养、处世哲学、治国之道、军事哲学、养生之道等的智慧之学。
(注:下文为1至10章)
第一章天地之始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能用语言表述出来的“道”,都不是永恒的、终极的“道”;能够用言辞说出来的“名”,都不是永恒的、终极的“名”。“无”,是天地的源起;“有”,是万物的开端。所以,要经常从“无”中去观察“道”的奥妙;经常从“有”中去认识“道”的端倪。“无”和“有”这两者,同出一源,而称谓不同,但是都称得上深远玄妙,这不是一般的深远玄妙,而是深远又深远,玄妙又玄妙,这就是天地万物之无穷奥妙的总门。
老子之“道”:
《老子》的第一章,是全书的总纲。“道”,是老子哲学中一个核心的概念,这一“道”字在五千余言的《老子》一书中出现达七十余次之多。概括而言,“道”在老子那里基本上有这样几种含义:一种是作为宇宙之本原的“道”,一种是作为自然之规律的“道”,还有一种就是作为人事之法则的“道”。这三种含义既有所区分,又紧密联系,作为宇宙之本原的混沌无形的“道”,在天地万物产生之后,就体现为自然规律之“道”,而自然规律之“道”再落实到人的社会生活中,就表现为人事之法则的“道”。反之,作为人事之法则的“道”又体现着自然规律之“道”,而自然规律之“道”又反映着作为宇宙之本原的“道”。
在《老子》一书的行文中,同一“道”字在不同的语境中有着不尽相同的含义,但是又不可作出截然的区分,因为这几种含义之间本来就是密切相依、互为体现的。总而言之,“道”的概念在老子的哲学体系中居于纲领性的核心地位,既体现着形而上的终极意义,又体现着形而下的现实意义,具有极为深邃的内涵,也有着非常广阔的外延,涵盖着宇宙、自然和社会的全部道理和规则。
《老子》一书中蕴藏着极为渊深的智慧,因此,其中的名言警句就非常之多,可谓俯拾皆是,而第一章的首句,也是全书之开端的“道,可道,非常道”,就是人们所最熟悉的一句。然而,尽管人们对这句话非常地熟悉,可是能够真正理解其含义的人却并不多。大多数人之所以熟悉这句话,是因为这句话是全书的开篇,而许多不认真读书、没有兴趣读书的人在看书的时候常常也就是仅仅读了开篇的那么几句;另外,也因为这句话读起来非常的顺畅,又很简洁,就像顺口溜一样,所以容易为人们所记住;也许还因为这句话说得很玄妙,令人们不能够一下子就很清楚地知道它说的究竟是什么,而正是这种玄秘感又吸引了一部分人的兴趣,尽管不知道它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却很喜欢去引用它。
这句话,在字面上看,极其地简单,“道,可道,非常道”,仅仅六个字,而“道”字在其中出现了三次,这表明,这句话集中阐述的就是“道”这个重要的概念。三个“道”字之中,第一个“道”字和第三个“道”字是同样的含义,就是作为老子哲学之核心概念的“道”,而第二个“道”字则是普通意义上的说出、表达的意思。
我们现在阅读这句话的时候需要注意的是,这里的“非常”与现代汉语里的“非常”是不同的,它不是一个词,而是“非”和“常”两个词。“非”字,是很好理解的,即不是的意思,这与现代汉语是相同的。至于“常”字,其实在《老子》中本来是写作“恒”字的,但是为避汉文帝刘恒之名讳,原来的“非恒道”就被改成了“非常道”。如果是“非恒道”的话,就更容易理解一些了。不过,字虽然换了,但意思是没有变的,“常”,也就是“恒”的意思。所谓的“道,可道,非常道”,也就是说,可以用语言表述出来的道,就不是永恒的、终极的道。
而这所谓永恒的、终极的道,又指的是什么呢?它指的就是宇宙的本体,是世间万物的由来之源,是超越了一切具体的道理和规律的根本性的、指向终极的道,也正因为如此,老子才说这样的道是不可言说的。
“名,可名,非常名”,在这一句中,“名”字也出现了三次,同样分作两种含义,第一个“名”字和第三个“名”字是老子的哲学概念,而第二个“名”字是命名的意思。作为哲学概念的“名”,在这里可以理解为“道”的呈现形态,或者可以在通俗的层面上理解为事物的各种样态之意。“名,可名,非常名”的意思就是,那些能够命名的事物样态,都不是永恒的样态。
为什么老子说“可名之名”,不是“常名”呢?其实,老子在这句话中指出了事物的永恒性的问题。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事物很容易衰朽,不是有句成语叫做“昙花一现”嘛,昙花盛开的时刻在夜晚,而从绽放到凋谢,只有三四个小时的时间,非常地短暂,还有朝生暮死的蜉蝣,发育成熟之后只有不到一天的生命;而另外呢,也有些事物存在的时间极为长久,比如说动物界的龟,就十分长寿,活了几百年也并不罕见。然而,曹操有诗云:“神龟虽寿,犹有竟时”,龟虽然很长寿,但是它也总会有死亡的一天,是不会长生不死的。在于生命体是这样,而对于非生命的物质,其存在时间也是有着长短之别的。
比如说烟花,闪耀在天空之际是何等的美丽,然而它的存在只有一瞬间;而状态恒久者如钻石,它是在地底深处的高温、高压条件下由碳元素形成的单质晶体,性质极其稳定,因此人们对钻石十分地赏爱。但是,钻石的存在就是恒久的吗?
现代天文学研究表明,地球的生成时间距今大约为46亿年,它不仅有着自己生成的时间,同样也会有着自己灭亡的时间,尽管那一时间对于人类来说十分的漫长,但是地球的毁灭是未来一个必然的事实。地球都会有毁灭的一天,地球上的钻石又怎么会永恒地存在呢?有生必有死,这是宇宙万物的必然规律,任何事物都不能例外。
那么,是不是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永恒的存在了呢?并不是的,也就是说,还是有着永恒之存在的。但是,这种永恒的存在绝非某种具体的事物,它是不能够被叫出来的,因此,老子才说:“名,可名,非常名。”
老子所谓的“名,可名,非常名”,指的不仅仅是事物的形体不会永恒地存在,同时也意味着,事物的价值也并非是恒久的,理由很简单,事物本身都不存在了,它的价值又怎么还会存留呢?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由此可见,老子的智慧是远远超越了世俗层面的,它直接就指向了终极,引领人们看得更远,思考得更深。如果人们在日常生活中能够将目光放得更远一些,将想法放得更开一些,对待很多问题也就会是另外一种态度了。当我们真正地具备了老子的境界之后,世间的那些蜗角虚名、蝇头微利又都何足挂齿呢,又何必为其而扰攘纷争呢?
第二章美之为美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天下的人都知道什么是美,丑的观念也就形成了;都知道什么是善,恶的观念也就出现了。所以,有和无相互生发,难和易相互转化,长和短相互彰显,高和下相互依存,音和声相互配合,前和后相互跟随。因此,圣人以无为的态度来处理世事,以不言的方法来施予教导。万物任由其生长变化而不加干涉,生养了万物却不占有它们,培育了万物却不仗恃、炫耀自己的力量,成就了万物却不自居有功。正是因为不居功,功业才不会离开他。
认识问题的辩证法:
老子讲:“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这句话中提到的两对重要的概念是美与恶、善与不善,或者按照当代语言的习惯,将其叫做美与丑、善与恶。美、丑、善、恶是什么呢?它们与桌子、板凳、石头、玻璃等概念是不同的,后者就是一种客观的指认,一种用具,它是桌子,就不能管它叫做床;它是一块石头,就不能管它叫做木头,也就是说,这些概念是很分明的,有着明确的定义。但是对美、丑、善、恶这一类的概念是没有一个清晰的评判标准的,一个人,你说他长得美还是不美,有什么标准可供评论呢?
是找不到这样的标准的,而说他美或不美,只能凭借自身的感受来讲,这实际上就是一种价值判断。而价值判断是怎样产生的呢?老子说:人们都知道什么是美了,丑的概念也就产生了;人们都知道什么是善了,不善的概念也就产生了。这意味着,人们是在有了认知的基础上才生成了价值判断。
人类是万物的灵长,具有超然的智慧,能够对自然界进行极大程度的改造,但是,恩格斯早在一百多年以前就警告人们:“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报复了我们。每一次胜利,起初确实取得了我们预期的结果,后来却发生完全不同的、出乎预料的影响,常常把最初的结果又消除了。”
恩格斯的这段话是有现实所指的,就比如工业的发展来说吧,工业的发展给人类创造了巨大的财富,这种财富的规模是空前的,但是与此同时,工业生产所造成的环境污染、生态破坏等问题又严重地困扰着人类的生存与可持续发展,人们反过来又需要将创造出来的财富用于修复环境、维持生态,这就是恩格斯所说的“自然界对人类的报复”。
再有,核能的开发为人类提供了新的能量来源,可是核武器却威胁着整个世界的安全,人类能够利用一个小小的原子核来为自身服务,同时也制造出了足以将整个世界毁灭的武器,这就是人类智慧的“双刃剑”。
老子接着举出了有无、难易、长短、高下、音声、前后等一系列对立的概念,并且指出了它们彼此之间共同的关系,即两者相比较而显现,相对应而依存。在这里,需要解释一下的是“音”和“声”这对概念。另外几对概念,显然都是相互对立的关系,而“音”和“声”之间似乎并不是对立的。这涉及到古今语言的演变问题,现代汉语中有“声音”一词中包含两个词素,“声”和“音”,这两者没有明显的差别,可在古代汉语中情况是不同的。
在现代汉语中,很少单独地说“声”或“音”,而在古代汉语中它们各自是一个独立的词,“音”指的是乐音,是优美悦耳的声音;“声”指的是普通的、不那么动听的声音,所以,“声”和“音”也是两个相对立的概念。
老子说,不论有无、难易,还是长短、高下等等,它们的区分都是相对的,都是可以相互转化的。我们可以具体地来分析一下:什么叫做“有无相生”呢?最典型的就是一个生命从孕育到死亡的整个过程。一个生命,在孕育和出生之前,是不存在的,是“无”;而出生之后,有了形体,就成为了“有”,这就是“无”之生“有”。而生命在死亡和朽灭之后,就又不存在了,又成了“无”,这就是“有”之生“无”。因此才说,“有无相生”。
什么又叫做“难易相成”呢?面对同一张试卷,有的学生能够答出很高的分数,有的学生却只能答出很低的分数。对于成绩好的学生来讲,这张卷子是容易的;对于成绩差的学生来说,这张卷子是难的。如此来看,同一张卷子,就具有了“易”和“难”两种色彩,这就是“难”和“易”的相互转化,即“难易相成”。
至于后面的“长短相较,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等也都是一样,总而言之,这一切的区分都是相对的。那么,老子指出这一道理的用意何在呢?他决不是说因为全部的价值判断都是相对的,所以这些判断就都没有什么意义了,老子是想提示人们:要看到差异之中相同的一面,不要将差异绝对化。
另外,老子也深刻地揭示出这样一个道理:任何价值取向都是有着它的对立面存在的。人们在崇尚美的同时,也就承认了丑的存在;在张扬善的同时,也就表明了恶的存在。反过来,如果无所谓美,又哪里来的丑呢;如果无所谓善,又哪里来的恶呢?这也就如同没有光就不会有影子一样,而影子的出现也意味着光的存在。
老子的这一论述是饱含着精邃的辩证法智慧的。在《韩非子》一书中记载了一则“自相矛盾”的寓言。
楚国有一个做买卖的人,在他售卖的货物中既有矛,又有盾,矛是用来攻击的武器,而盾是用来防御的武器,它们的作用是相对立的。这个楚国人在向人们介绍自己的矛是多么的锋利时说:“我的矛啊,世界上所有的盾都挡不住它。”一会儿,他又向人们炫耀自己的盾是何等的坚固,夸口说:“我的盾啊,世界上所有的矛都穿不透它。”这时,有个旁观者就出来问他:“那么,用你的矛去攻击你的盾,又会怎么样呢?”这个人一下子就被问住了,哑口无言,直愣愣地呆在那里,真是好不尴尬啊!
他犯了一个什么错误呢?他没有意识到,矛的锋利和盾的坚固都是相对的,如果说一支矛是很锋利的,但是对于一支更加坚固的盾来讲,它就算不得锋利了,而这支很坚固的盾如果遇到了一支更加锋利的矛,恐怕也就算不得坚固了。矛在锋利的同时,也蕴含着不锋利的因素;盾在坚固的同时,也蕴含着不坚固的因素。而这个人将矛的锋利和盾的坚固给绝对化了,这就好像只见到了阴影,而忽略了光明一样。
所以,老子提示我们,在说话和做事的时候,要常往事情的对立面去想想,这样才可以令自己的语言和行为变得更为周全、妥善。
再举一个例子,在募捐的时候,大家会对捐款的人产生一种敬意,认为捐款是一种善举。那么,如果说捐款的人是有善心的,那些没有捐款的人就没有善心了吗?这就不能一概而论了,有的人没有捐款,可能是因为他一时还没有得知相关的消息;有的人可能因为自己的经济条件确实很困难,如果是这样的情况,我们能说他没有捐款就是缺乏善心的吗?而问题还不止于此,对于那些捐款的人来说,他们肯定是有捐钱多,有捐钱少的啊,那么,能够说捐钱多的人善心就更大,而捐钱少的人善心就比较小吗?
当然不能这么说,这其中同样有着善心之外的因素存在。那些捐款很多的人,他们就全都是大慈善家吗?也未必,有的人之所以捐出了很多钱,可能是出于面子的关系,在这种情况下,善良的心意反倒退居其次了。这样看来,善人和不善的人岂不是没有办法区分了吗?当然也不是这样,还是有办法进行区分的,只是不能全凭捐款的行为来做评判,不能简单地以某种表面现象做价值判断的依据。
第三章圣人之治
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
不崇尚贤能的人,这样就会使人民不去争夺名利。不以稀有的东西为贵,这样人民也就不会产生偷盗的行为。不令人们见到可以激发他们欲望的那些东西,这样人民的心就不会被扰乱。所以,圣人治理天下,会净化人民的心志,而满足他们的温饱需求,会削弱他们的欲望,强壮他们的筋骨,始终令人民没有奸诈的想法,没有非分的欲求,使那些聪明的人也不敢胡作非为。按照“无为”的原则来做事,那么天下也就没有什么不可治理的了。
智慧和珍宝真的好吗?
在这一章,老子集中阐述了这样一种思想,即消解人们的欲望,从而令天下无所纷争。
老子首先说:“不尚贤,使民不争。”“尚贤”,是后来墨家的一项基本主张,所谓“尚贤”,也就是崇尚贤才。在当前的人们看来,崇尚贤才是天经地义的事,现在不都是讲选聘制吗,选聘什么样的人呢?就是贤才啊,有才能的人,当然是要被人们所看重的,能够受到重用的啊。然而,在先秦时期,社会背景却是另一番景象。当时,社会基本上可以分作两大阶层,即贵族与平民,这两个阶层之间的界线是截然分明的,贵族享有种种的特权,而平民则在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都处于卑下的地位。
在政治上,做官的权力为贵族所垄断,身为平民,即使你的品德再优异,你的才能再出众,也是没有做官的资格的。虽然贵族是世袭的,但由于官员的职位是有限的,所以一个贵族只能将他的官职爵位传给自己的嫡长子,而其他的后代则要将身份降下一个等级,这样降来降去的,也就会有一部分贵族沦为平民,但是这部分人身上还有着贵族的血统,与贵族是有着一定联系的,因此,贵族与平民之间的界线就开始变得不那么分明了。这些沦为平民的没落贵族不甘于卑下的地位,于是就开始为自身争得名位而积极活动,游走四方,建言立功,而这就需要打破贵族阶层对于权位的垄断,任用官吏不再唯身份是取,而是要崇尚贤能。应当说,尚贤之说代表着当时社会的先进思想潮流。
但是老子却对尚贤明确地表示反对,非常直接地指出“不尚贤”。为什么要“不尚贤”呢?因为尚贤会引起人们对于名位的纷争。联系前一章的内容,“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那么对于贤呢,也是一样的,人们都知道了什么是贤能,那么也就同时知道了什么是不贤能的。有了这种区分,人们也就会争相效仿贤能,以免使自己沦为不贤,而在一个崇尚贤能的社会,贤人会得到重用,这意味着名与利的获得。在这种鼓励和推崇之下,人们就会为追求名利而争逐不已,这种争逐,会带来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倾轧,会造成人心的败坏,会导致社会的不安。所以,老子才说:“不尚贤,使民不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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